秦佳期吓得脖子一缩,忙像贼似地溜走。
却还是听到了陆谨行的声音:“不是吃过早饭了吗?怎么又吃?”
之后,王老师又给她打了两次电话,主要告诉她秦子轩准备转学。
以陆谨行的能耐,其实不必通过她就能把户口以及转学一应事情办妥。秦佳期知道,应该是秦子轩让她转告的。
意识到秦子轩会离开这座城市,心里又一阵荒凉。
五年的相依为命,她真把他当成了儿子,没有血缘却融进了骨血。
秦佳期把两人的户口本翻了出来,对着秦子轩的名字看了又看,摸了又摸。
当初匆匆忙忙跑到C市,人生地不熟,怕仇家找上门来,不敢用真名,连工作都找不到。
后来机缘巧合,她和秦子轩顶替了一对卧轨自杀母子的身份。
户口本上,她的年龄是二十八岁。
秦子轩的年龄也改大了一岁。
尽管如此,他还是比同班同学优秀。
——
秦佳期没想到陆谨行会主动来找自己。
那天她喝得有些多,踉踉跄跄、晃晃荡荡走到家门口,正要开门,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黑色身影。
男人的身影挺拔得要命,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,轻易将她掩盖。
大概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,眉底压着嫌弃,嘴里道,“跟我走一趟!”
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。
这男人身上有着奇怪的气场,秦佳期控制不住就跟着他下了楼。
上了他的车。
不是第一次坐豪车,却是第一次坐上对她没有想头的男人的豪车。
酒精消减了秦佳期对他的害怕,没多久就睡了过去。
等她醒来时,车子已经停下。
秦佳期抬头一望,认出地儿来。这是本地豪到发紫的酒店。
前排的套房住一晚至少四位数,至于这后头的独栋别墅,怕得万字打头。
她的视线慢慢收回,落在车头那明灭不定的黄点上。
男人背对着她,正在抽烟。
远处的灯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轮廓,丝丝烟雾飘荡,愈发衬得他高远不可近。
酒醒了大半,命运未卜的恐惧突然撅住她的喉头。
秦佳期紧张地推门下车,来到他身前,“陆先生……你找我……不会……”
不会是知道了她上次去学校给秦子轩送粥,想弄死她吧。
秦佳期深知他对自己积怨颇深,不由得一阵打寒战。
陆谨行冷她一眼,丢了烟,碾灭。
明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,秦佳期硬是给逼得冷汗涔涔,双腿发软。感觉那踏在脚下的不是烟头,是她!
“秦子轩病了,昨晚念了一晚秦**的名字,麻烦秦**上去看看他。”男人道。
听说秦子轩病了,秦佳期的恐惧迅速变成担忧,脸上的焦急掩都掩不住,嘴里道:“他在哪里!”
陆谨行把她带进别墅,指指楼上。
秦佳期迈步就朝楼上跑,跑了一半才想到秦子轩不喜欢自己喝酒,闻到身上的酒味肯定会不高兴。
于是忙看向陆谨行:“洗手间在哪儿?”
陆谨行愣了一下,还是指了指侧方。
秦佳期在洗手间里漱了好久的口,直到没再闻到酒味才走出来。
刚出洗手间,就见陆谨行立在走廊里,身姿挺拔修长,气质出尘尊贵。
正看着自己,目色不明。
秦佳期知道他应该看见自己漱口,也没解释什么,上了楼。
酒店管家把她带去了秦子轩的房间。
看到秦子轩出现在巨大宽敞的房间里,秦佳期一时还有些不适应。
秦子轩看起来很虚弱,一生病,眼睛明显变得更大,没有了平日里的老成沉稳,多了似小鹿般的楚楚可怜。
“我要不生病,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看我?”他出声,声音里带着赌气的意味。
秦佳期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跟他诉苦,说他爸不让来,只站在那里,低头用脚踢着地板。
看她这副没出息样,秦子轩无奈地叹一口气,“我饿了。”
秦佳期才忙跑过去,拿起桌上的一碗粥喂他。
他吃得有些快,吃了一碗又要了一碗。
这食量,未免太不像病人。
秦佳期惊讶地看着他。
他高冷地鼓了鼓腮帮子:“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?都要走了,你以后就见不着我了。”
要放在往日,秦佳期肯定会接他几句,这会儿却难过得眼泪又要控制不住往下流。
这娃啊,不记恨她这几年耽误他过好日子,反而还为了她把自己饿出病来。
“你真不恨我?”
平息情绪,秦佳期问他。
“恨你什么?”他淡淡问,老成得不像小孩。
“恨我带走了你,害得你吃了五年的苦啊。”她道。
“说得像你没吃苦似的。”
她:“……”
“你舍得我?”他问。
都要走了,还留什么念想。
秦佳期有意没心没肺地道:“舍得,没了你,以后我日子过得多潇洒。”
秦子轩气得“呵”一声,背对着她躺下,没再理人。
他俩坐在房里,谁都没说话。
他没赶她,她也没有提出离开。
好久,他才再度出声:“我知道,你舍不得我。”
这话扯得秦佳期的心脏一疼,根本没有力气再胡言乱语,一味沉默。
“你其实可以试着勾一下我爸,成了他老婆,不用跟我分开,他还能帮你报仇。”秦子轩又道。